车企一把手罕见认错,“曾放任质量问题恶化太久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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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10月,吉姆·法利(Jim Farley)接替吉姆·哈克特(Jim Hackett)出任福特CEO,如今已带领这家百年车企走过五年的变革之路。
1962年出生的人法利,毕业于乔治城大学,获得了经济学和计算机科学的双学位,接着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取得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。
法利的父亲是一位银行家,他与妻子共育有三个子嗣。他是底特律教皇弗朗西斯中心的忠实支持者,经常以志愿者的身份为该中心工作,并曾担任该中心新建的Bridge Housing Campus资本运动的主席。
法利是哈雷-戴维森公司的董事会成员,他是一名汽车爱好者,拥有丰富的汽车收藏和赛车经验,是一名老式汽车的收藏家和专业赛车手。
在加入福特前,法利长期在丰田汽车公司任职,曾担任雷克萨斯品牌的集团副总裁兼总经理,全面负责雷克萨斯的销售、营销和客户满意度活动。
他还担任过丰田集团的集团副总裁,负责市场规划、广告、销售、促销、激励和互联网活动,并在丰田美国和欧洲的战略规划、产品和营销部门工作了多年。在此期间,他还领导了丰田新赛恩(Scion)品牌的成功推出。
2007年,法利加入了福特汽车。17年后,于2017年5月22日,他荣获福特汽车执行副总裁兼全球市场总裁的职位,并被授予推动林肯品牌复兴的重任。
2019年4月10日,他被任命为新兴业务、技术和公司战略总裁,负责监督移动出行、自动驾驶汽车研发、先进工程、企业合作伙伴关系以及全球数据分析等多个领域。
2020年10月1日,法利被正式任命为福特汽车的首席执行官。2022年3月,他还担任了福特Model e的总裁。
2025年9月29日,美国《汽车新闻》(Automotive News)杂志撰文回顾了法利担任福特汽车首席执行官五年来的辉煌历程。
"拒绝平庸产品":聚焦优势领域
法利上任时,福特已经开始精简产品组合,停止生产福克斯(Focus)和蒙迪欧(Fusion)等轿车,转而集中精力发展跨界车和SUV。
法利进一步推进这一战略,宣布将锐界(Edge)停售,并计划在2025年底卸载翼虎(Escape)和林肯海盗船(Lincoln Corsair)。
“我们不生产洗发水,”法利在2025年底特律车展上强调,“福特的第一条规则:拒绝平庸产品。”
在这一理念下,福特将产品重心放在三类车型上:
一是具有驾驶乐趣的衍生车型,如野马Dark Horse(Mustang Dark Horse),带来驾驶的激情和挑战,对于车迷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;与烈马Raptor(Bronco Raptor),这个强悍的越野车,充满着探险精神和挑战精神,展示出品牌的强大实力和创新精神。
二是高利润的商用皮卡与货车;
三是细分市场车型,如面向越野领域的Ford Bronco,具有强劲的性能和坚实的构造,适合那些渴望探险和冒险的人群;紧凑型皮卡Maverick,则为都市化的年轻人提供了一种实用和经济的交通解决方案。
美国晨星研究服务公司(Morningstar Research Services)股权分析师戴维·惠斯顿(David Whiston)评价道:“福特有机会投入更多资源竞争紧凑型轿车市场,但法利却意识到了福特在轻型卡车领域的真正核心优势,并进一步扩展了Bronco、Maverick等细分市场产品的开发。他紧跟着‘向高利润领域倾斜’的战略步伐。”
从市场表现来看,2020年至2024年,福特在美国轻型车市场的销量小幅增长1.5%,达到了206万辆,但增速低于行业整体水平,因而导致市场份额从法利上任时的14%下降至2024年底的12.9%;然而,2025年上半年,其市场份额已经回升至13.6%。
法利表示,相比而言,在同质化细分市场中追逐份额,福特更应聚焦那些能够形成差异化竞争优势的领域——这一策略也符合福特数十年的发展趋势,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来,福特曾经占据美国市场30%的份额。
福特+战略:软件与业务重组双驱动,实现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和业务创新。
法利提出的“福特+”(Ford+)战略是此次变革的核心,该战略聚焦于两大方向:
为了实现更加完善的智能驾驶体验,一方面是加强软件能力的发展,扩大订阅服务的收入渠道,另一方面是升级BlueCruise驾驶辅助系统的功能,提高驾驶者的安全性和便捷性。
二是业务架构重组,将公司拆分为三个独立业务单元,旨在实现更高的灵活性和效率,同时改革制造流程,以降低成本、提高效率,应对中国竞争对手带来的“生存威胁”,确保企业的长期发展和成长。
截至2025年,福特在软件与订阅服务领域已取得了突破性成就,软件订阅用户数量超过75万。其中,福特商用车部门(Ford Pro)的贡献尤为引人注目——2024年,Ford Pro实现了约90亿美元的营收。
在业务重组的推动下,2023年,法利率先推动了全球工业系统团队的成立,通过整合制造与供应链资源,奠定了后续成本控制与质量提升的基础。
财务数据显示,法利任期内福特的利润表现虽存在波动性,2021年净利润udden surge to a record high of 179亿美元,而2022年却出现20亿美元的亏损。然而,随着“福特+”战略的推动,2024年公司的营收创下历史新高,净利润也回升至59亿美元。2025年第二季度的业绩同样保持增长。
此外,福特的国际业务从过去的“烧钱”状态转折为盈利,2024年合计实现了20亿美元的利润;公司表示,未来有望在2025年继续推进全球市场份额的进一步提升。
股价方面,自法利上任以来,福特股价累计上涨约60%,然而相比2022年1月的高点,仍存在显著的回落迹象。近期,公司的举措对股价的反应也较为平淡。
挑战与争议:电动车战略调整与质量问题,电动车行业的发展速度与市场预期的差距,让各大汽车制造商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和挑战。随着电动车的普及和发展,汽车制造商需要不断地调整战略和技术,以满足市场的需求和期望。然而,这也会引发质量问题,影响消费者的信心和品牌形象。
尽管法利的成绩显著,法利的变革之路也面临着诸多挑战。
电动车战略的反复。
上任初期,法利将电动车研发投入大大提升,近两倍加码,但由于与行业内其他企业一样高估了消费需求的潜力,导致了不少的投资回报率下滑。
对电动车的需求激增,迫使福特公司需要采取紧急措施,缩减电动车产量、削减生产线、取消部分产品项目,并推迟相关投资,以适应市场变化和调整生产模式。
法利曾尝试推动电动车零售模式的改革,计划要求经销商投资充电网络,并提供差异化的购车体验。但是,面对经销商的广泛反对,这一改革计划 ultimately fell through。
此外,福特还曾计划通过区域中心配送电动车,以减少经销商库存成本的压力。然而,这一计划也因执行效果不佳而终止。
长期存在的质量问题。
法利坦言,自己曾“长期忽视质量问题的恶化”。2025年上半年,福特启动了116次召回,数量超过其他任何汽车公司全年的召回次数;2024年,福特F-150 Lightning电动皮卡的交付曾经中断超过9周;2021年Bronco上市时,因供应商提供的车顶存在缺陷,导致交付延迟。
福特解释称,2025年召回数量激增部分源于更严格的质量检测标准,且约半数召回是针对可通过空中下载(OTA)更新修复的软件漏洞。
福特首席运营官(COO)库马尔·加尔霍特拉(Kumar Galhotra)表明,2023年的业务重组已对公司质量问题的管控产生了明显的改善效果,“当然,仍有更多工作要做,但已经出现了明确的改善迹象”。
福特预计,2025年将成为公司历史上新车交付后前三个月质量表现最好的年份之一。然而,惠斯顿则表示:“质量问题仍是财报日的‘常客’,福特似乎总是在进步后又出现倒退。”
此外,法利还曾做出两项引发争议的决策:
Argo AI的投资被终止,公司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技术难度更低的驾驶辅助系统上。
二是关闭在巴西的工厂(此前该业务已累计亏损数十亿美元)。
领导风格:倾听反馈,强调个人IP的价值与成长。
在内部管理上,法利被评价为“注重实际行动、专注于成果”,同时他也擅长倾听和利用反馈信息。
福特全国经销商委员会主席埃迪·斯蒂弗斯(Eddie Stivers)表达了他的沟通风格:“他会认真倾听,注重每一个细节,在交流中留下详细笔记,然后提出尖锐且具体的问题,让问题深入到第二、第三甚至第四层面。他会耐心跟踪进展,悉心理解您的诉求和需求。”
斯蒂弗斯认为,优秀领导者的标志之一是“愿意快速承认错误并尝试新方案”,而法利正是如此——例如在电动车零售模式受挫后,他及时调整策略,展现出一种具备弹性和智慧的领导风格。
在外部品牌传播上,法利积极打造个人IP,通过多种渠道全面提升福特的曝光度,扩大影响力和知名度。
他主持每周播客节目,吸引了知名嘉宾,如历史学家亨利·路易斯·盖茨(Henry Louis Gates)、女演员西德妮·斯威尼(Sydney Sweeney)和嘻哈歌手T-Pain等;频繁参与《杰·雷诺的车库》(Jay Leno’s Garage)节目录制,并多次登上《吉米·法伦今夜秀》(The Tonight Show Starring Jimmy Fallon)。
2025年9月,福特赞助《吉米·法伦今夜秀》底特律特辑,法利与法伦戴假发拍摄了一段短视频,调侃Bronco拥有“给乘客烫卷发”的幽默功能。
此外,法利还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自己在美国公路旅行的历程,并延续了担任CEO前的周末赛车爱好。
加尔霍特拉评价道:“吉姆充满好奇心,这对其他领导层是一份极大的启发。并非所有好想法都来自美国东南部的密歇根州,与不同行业的领军人物、名人交流,能够让我们跳出汽车行业的思维定式,以更开阔的视角思考问题。”
法利则表明,好奇心是自己伴随出生的一种本性:“提问不是为了炫耀,而是为了学习——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。我成长的家庭、接受的教育,以及早年在丰田的工作经历,都让我理解:提出更好的问题、保持好奇心,并围绕好奇心构建问题,才能不断地进步。”
未来展望:聚焦执行与长期价值
截至2025年,法利的任期已超过其两位前任——哈克特和马克·菲尔兹(仅任职三年),为福特带来了稳定的领导核心。
斯蒂弗斯(自2000年代中期便与法利相识,当时法利在雷克萨斯任职,斯蒂弗斯则是林肯-水星经销商委员会成员)表达了对法利的高度评价,称:“他仍然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吉姆,仍然比所有人都超前思考数年。如果市场能趋于稳定,让企业有清晰的规划方向,他的前瞻性思维将让福特在长期受益。”
法利表示,福特已奠定了坚实的基础,当前最大的挑战是“执行”,他的目标是“打造一家长期稳健、让公众自豪的企业”。
他说:“我渴望创立一家‘北极星’式的企业——当我面对工厂工人、经销商、福特家族和所有利益相关者时,能够对他们说:‘我们终于变成了你们一直等待的模样。’我的核心目标是建立可持续发展的企业……这种可持续发展不应依赖于吉姆·法利或任何个人的影响力。”